书摘:“失我良师”傅斯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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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几日,当董作宾含泪把稿费送到傅家时,俞大綵双手捧着装钱的信封,悲恸欲绝,泣不成声。用心血换取的稿费到来了,但此时的傅斯年已命归黄泉,不再需要为自己的双腿做御寒的棉裤了。

  19501220日上午,傅斯年出席由蒋梦麟召集的农复会的一次会议,讨论农业教育改进和保送台大学生出国深造问题。会上,傅提了不少意见,据现场的人回忆说,他一会儿用汉语讲话,一会儿用英语和美国人交谈,一会儿汉英交杂,滔滔不绝地大发宏论。两个多小时的会议,他讲的话比任何人都多。午饭后稍事休息,傅又于下午2时许赶往省议会厅,列席“台湾省参议会”第五次会议。这一天,“参议会”所质询的问题全是有关教育行政方面的事务。会议开始后,傅斯年登台讲话,但主要由时任台湾省教育厅厅长陈雪屏作答。大约到了540分,“参议员”郭国基突然站出来质询有关台大的问题。这郭国基乃台湾省屏东人,生于1900年,曾留学日本。此人好勇斗狠,在日本留学时,他就开始率领一些志同道合者,打起“苍天已死,国基当立”的大旗或明或暗地搞运动。抗战胜利后,他对国民政府派员接收台湾极不甘心,开始纠集蒋渭川、王添灯等一批人,与以国民政府接收大员陈仪为代表的台湾省行政公署官员公开叫起板儿来,对大陆赴台军政官员极尽丑化、污蔑之能事。尚以铁腕著称的陈仪对台湾人在日治时期的遭遇、命运深表同情,因而保持了克制,迟迟不忍动武,并有些浪漫地一直认为自己的善意总有一天会得到同样的回应。但不久之后情况急速恶化,终于在1947228日因当局取缔私烟的事件,引爆了一场社会暴乱。以台湾土著郭国基、蒋渭川、王添灯等为首的人,召集本岛内部与海南岛等地归台的群众,成立了“台湾省自治青年同盟”、“大同青年同盟会”(服役日军陆军者)、“海南岛归台者同盟”(海南岛归台者)、“若樱敢死队”(服役日本海军自杀艇队员)等组织。而王添灯拟组织“台湾省临时民主自治政府”,自任主席。各种运动组织一时聚集了10余万众(一说共14万人),联合一处,兵归一家,成立联军,身穿日本浪人服装,其编制一如日本军队,带队者自封队长,肩扛长枪,挥舞东洋刀,高唱日本国歌,甚至叫喊“皇军马上就要回来了”等口号,开始疯狂地攻击、占领台湾长官公署与台湾广播电台,企图通过广播号召全台人民加入运动队伍。同时四处抢夺各地仓库之械弹,以大规模武装力量攻占军事要地,整个台岛浸染在一片暴乱枪声与血污之中。当时国民党驻台北军队不足千人,台当局陈仪等人采取保持克制的策略,未克弹压。但近两万大陆赴台军公教人员,如坠渊坑,面临着生命危险。短短几日,就被打死枪杀约200人,伤约800众。守台的国民党军队遭到攻击,开始反击。

  事发当日,陈仪曾致电蒋介石:“奸匪勾结流氓,乘专卖局查禁私烟机会,聚众暴动,伤害外省籍人员。”但陈氏仍糊涂地认为事态不大,仅要求将二十一师部分兵力调返台湾即可(该师曾赴台接受日军投降,后大部撤回大陆)。陈仪的善意与克制,被郭国基、蒋渭川等人曲解成懦弱无能;陈氏的让步令对手以胜利者的姿态,步步进逼。在政府公署官员们被协迫与运动头目的谈话会上,高雄要塞司令彭孟缉应邀出席。郭国基狂妄至极,竟跳到桌子上指天戳地大肆叫骂,讥讽国民党军乃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并指着彭孟缉的鼻子高声说道:“我怀疑你们没有什么战斗力。”彭孟缉意识到对方可能要攻击台岛要塞军事要地,遂乘间隙悄悄离开会场潜回要塞应付紧急事变。面对危局,中统局台北站却极为清醒并富有远见地密电南京,“今日之问题,已非陈仪能否统治台湾,而为祖国能否保有台湾”。蒋介石一听这帮人要分裂祖国,那还了得?于是在震怒中高声骂道:“娘希匹!我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谋反作乱,分裂中国,此乃十恶不赦的逆天之罪,格杀勿论!”立即命令驻防江苏昆山的二十一师师长刘雨卿,率一个精锐整编师火速乘船赴台平叛。同时命令海军司令桂永清调派“太康”、“伏波”两炮舰开赴基隆,归陈仪指挥,炮轰暴徒阵营;空军司令周至柔调派飞机抵达台岛上空侦察敌情,与陆海军配合联络,并散发传单,劝台湾民众“勿受人煽动,勿牺牲自己的生命,作野心家的工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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