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目前养活着一亿中国人。据说联合国来的学者曾经做过一个土地承载能力的调查,测算说在黄土高原的土沙结合部,比如榆林地区,每平方公里以养活7个人为宜。然而,那里的米脂、绥德每平方公里的人口密度是150人!
有限的资源,膨胀的人口,无序的管理……看来,黄土高原还有不少环境整治的死角。
车过子洲,我们心情沉重。郭师傅说:“山沟沟里,天高皇帝远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是陕北的一个角落。
苦难的陕北,是在秦朝时纳入秦国版图的,之后的2000多年中,作为边塞地区,陕北一直在汉胡之间被推来搡去,战争和灾荒几乎一直恶梦般纠缠着它。在中原人眼里,想到陕北,要么是边塞诗中洋溢着的悲凉苦寒的战争氛围,诸如:“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要么是恐怖惨酷的饥荒场景:“赤地千里,饥人相食。”
过于,由于地处“三不管”的边缘地带,这里民风强悍,常常藐视王法,甚至在走投无路之际扯旗造反——当年米脂冒出来的李闯王,就是在一场罕见的旱灾之后揭竿而起的。这里的名人,几乎都与杀伐相关,李自成首当其冲,还有绥德的吕布与韩世忠、神木的杨家将之祖杨业,连女人也概莫能外,像府谷的佘太君、米脂的貂婵都是中国军事史上的重要人物。这里人笑称,“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代表了中国男女各自的“名牌”,其源就是出之于貂婵与吕布。
还有一个陕北,是在悠长哀伤、一唱三叹的信天游里。
昨晚在延安宝塔山头,听一对年逾花甲的老夫妻挂牌演唱信天游,那里面情真意挚,真令一切流行歌曲失色:
羊肚子手巾三道道弯
咱们见面面容易哎哟拉话话难
一个在哪山上哟哎一个在沟
咱们拉不上话话就招一招手
了(看的意思)见那村村了不见个人
咱泪个蛋蛋泡在哎哟沙蒿蒿林
——《泪蛋蛋泡在沙蒿蒿林》
信天游里面是一个温柔的、认命的陕北。这份哀而不伤的温柔,在陕北就如同那阵大雨一样,仅仅是灵光一现,就被苦难的生存状态压在厚厚的黄土之下。信天游,已经成了一种表演样式,已经不再是陕北的哥哥妹妹们的生活方式了。(李泓冰 吴焰 周寅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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